【我要穿越】:宋朝的“情人节”
宋朝的“情人节”
由于牛郎织女的传说和秦观《鹊桥仙》中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人便认为七夕可以比作中国的古代情人节,与公历2月14日的西方情人节(Valentine’s Day)相对应。其实,七夕在古代更像是一个女子许愿、祈求的日子,其内涵不仅包括乞情,更包括乞巧(祈求心灵手巧),所以七夕又称“乞巧节”。另外,从节日的规模和影响来看,七夕是比较小的,没有广泛的民间庆祝活动和男女在公共场合的交往。
如果要找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古代“情人节”,则非元夕(正月十五元宵节)莫属。元宵节的“情人节”功能远远胜于七夕,是“含金量”很高的的中国古代情人节,尤其在唐宋时代。
汉代以后,由于儒学成为中国文化的主流,男女的恋爱是不自由的。在唐宋时期,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家门的。几个女孩搭伴儿出游,比如踏青、逛庙会是有的,但也只是限于白天。然而,到了元宵节那一天,社会和家庭却对她们网开一面,女孩子们可以出门夜游观灯、看表演、尽兴游赏,甚至彻夜不归。她们当然可以在外面跟男子说话,甚至和中意的小伙子谈情。另外,在那个年代不像今天,平时大街上没有美女如云的阵势。小伙子们一到元夕夜,眼睛也直放光。
至于已婚的夫妇,他们在元夕观灯的时候可以牵着手、挽着臂,当众秀恩爱。《大宋宣和遗事》说:“那游赏之际,肩儿厮挨,手儿厮把,少也是有五千来对儿。” 瞧,这开放程度和规模不亚于今天。都是人嘛。
欧阳修的《生查子 元夕》中“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两句,浪漫得令人难以置信。元宵的确是女子夜游的佳期,每当华灯初上,她们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皆戴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灯球、销金合、蝉貂袖、项帕(都是首饰名),而衣多尚白,盖月下所宜也”。这时候碰见心仪的男子,聊天、谈情是顺理成章的。而且不仅在大街上站着聊,《东京梦华录》上说“别有深坊小巷,绣额珠帘,巧制新妆,竞夸华丽。春情荡扬,酒兴融怡,雅会幽欢,寸阴可惜,景色浩闹,不觉更阑”。
这样浪漫的一夜,天一亮是不是就完全不了了之了呢?或者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比如私奔?应当说大部分可能是不了了之了。但小伙子回家可以让家人去说媒,运气好、修成正果的也是有的。
到了南宋,首都临安(今杭州)的繁华程度又远超汴京。当时城市人口一百二十万以上,城中达官显贵、才子佳人云集,餐饮业发达,夜生活丰富。元夕不仅观灯,而且可以看各种歌舞表演,演员达万人以上,戏台绵延数里长,这种盛况在辛弃疾的《青玉案 元夕》的上阙反映得很生动:“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 在元宵节的夜晚,城里的树上挂满了灯,近看如开放的花朵,五光十色,远看如点点的星光,熠熠生辉。富人们乘着宝马香车沿街观灯,显得雍容华贵。元夕夜不仅有彩灯,还有整夜的音乐和杂技表演
到了下片,辛弃疾写人:“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 短短14个字,把那个年头的那道风景线从视觉、听觉和嗅觉三个方面刻画得靓丽迷人。元宵节之夜逛街看花灯的女子之多,以至灯收人散之后,居然常有市民持灯照路拾宝,捡拾观灯妇人们遗落的贵重首饰 — “至夜阑,则有持小灯照路拾遗者,谓之‘扫街’。” “饮酒醺醺,倩人扶着,堕翠遗簪,难以枚举。”
当然,临安那么时髦的地方,元夕的情事自然是少不了的: “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人都道玉漏频催,金鸡屡唱,兴犹未已。”
因此,元宵节才是不折不扣的中国“古代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