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家庭伦理小说 《嫁接》 第十二章 初恋情人 (1)to(3)
搞定了实验用的小鼠,柳絮儿的心情象雨后的空气一般清新,回到家的时候,见晓涵已烧好了晚饭,她人躺沙发上,正盯着天花板傻呆呆地发愣呢,便走过去开她玩笑:“姐,想心事呐?八成又梦见初恋情人了吧?”
“絮儿,回来啦”,晓涵跟柳絮儿打了声招呼,一骨碌爬起来,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噢,大伟昨天夜里到了纽约,今早给我打来电话,他因要赶着去听报告,我们只聊了一小会儿。”
将饭菜摆上桌,她俩边吃边聊起来,柳絮儿明知故问:“姐,跟大伟接上了头,是不是很激动哦?”
晓涵的双颊微微泛了一下红,十分陶醉地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年轻、有磁性,过了这么久,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忘了他的声音呢,可乍一听,我就跟又回到了从前一样,他才问了一声,‘晓涵,你还好吧?’我的眼泪就止不住了,话都说不出来,嗐,咱们女人呐真可怜,智商再高,遇到了喜欢的男人,情商也立马归零。”
“没错!”柳絮儿应道,伸手夹起一筷子圆白菜来送嘴里,立刻被里面的辣子给呛得“呼呼”直往外倒气儿:“姐,做饭时想大伟了吧?辣子快把我嗓子给辣穿气儿了,卖盐的也该乐死了哦。”
“噢?真的吗?我尝尝”,晓涵夹起一筷子来填嘴里咂着,也被辣得嘴生疼:“嗯,还真是的呢,我怕太淡,放了两次盐呢,奇怪,刚才出锅时我还特地尝了尝呢,嗯,大概是我嘴里没味儿,菜做得又咸又辣的,今儿你得凑合着吃了。”
“喔,那倒没关系,我只是跟你瞎起哄罢了,没那么夸张的”,柳絮儿咽下一口米饭,又夹起一筷子辣白菜来塞嘴里,道:“姐,我发现哦,吃辣子第一口最难,可一旦开了口就收不住嘴了,肚子饱了可眼还饿着呢。”
晓涵暧昧地笑着,也又夹了一筷子辣白菜进嘴,一语双关地说:“嗯,辣子就跟男人一样,没它的时候不知道是啥滋味,心里也不惦记,可一旦开了第一次口,那就放不下喽。”
“这哪儿跟哪儿啊,人说‘城墙楼’,你说‘马屁头’”,柳絮儿被晓涵的荤话说得脸红红的,一口饭差点儿噎着她,她怕晓涵接着发荤,便赶紧岔开话头,问:“喔,大伟不是说要过来看你吗?啥时过来啊?”
“大概周五晚上吧,他事儿多,还没说死呢”,晓涵道:“噢,他在这儿只呆两个晚上,我过会儿就去给他定旅馆,四街拐角的那家Hilton怎么样?我打听过了,听说很不错的。”
柳絮儿觉得,晓涵平时是个节俭过日子的人,为了大伟竟然不吝啬了,便建议道:“这么好的旅馆啊,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破费,其实,Days Inn之类的二星小店也挺不错的,价钱比Hilton便宜好多,碰得好的话,兴许一半儿的钱还不到呢。”
“Hilton算什么豪华店呢,一般般吧”,晓涵不为所动,道:“人家大老远的来趟不容易,再说了,不就两个晚上嘛,我再穷、再过日子,这点面子上的钱我还是愿意出的。”
柳絮儿知道,晓涵虽然从未富有过,但她绝不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对待亲朋,她是个宁肯委屈自己也决不亏待朋友的人,更何况,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重于泰山,就道:“那,你怎么也得在家里请人家吃顿饭吧?那样显得有诚意,要是不嫌我碍眼的话,我可以早点回来帮忙,或者,我干脆躲出去,给你们留点地方说说私房话。”
“噢,再说吧,我还没想好,也许,就请他外面吃了。”
“嗯,那也好,我没什么拿手的菜,只会做几样西点,呃对了,你们那个‘四季春’就挺不错的嘛,海鲜做得很地道,环境也优雅。”
“好是好,不过,那里的人跟我都认识,有点儿抹不开面子”,晓涵跟男人打情骂俏从未红过脸,可这大伟跟别的男人真的不一样,他是她心中的神,她想在他面前表现得象个淑女一样,哪怕是伪装或者掩盖都行,她实在不愿意让大伟见到她工作的场所,让他想象着她平时干活时的邋遢样子。
说起“四季春”,晓涵想到了那天中午见到的夏禾来:“哎,你上回领来的那位哥很英俊的嘛,举手投足之间气派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稳重、有教养的人,骨子里透着贵族气。不是我说,同样是名牌儿的博士,志强跟他比可差太远了,这位夏博象个儒雅之士,而那个王博却象个戴着眼镜的……”,话没说完,见柳絮儿沉默着,她忽然查觉到,自己是不是多嘴了,便赶紧解释道:“噢絮儿,那什么,我没有要给你们拆掰的意思,志强其实也不错,除了外表大众一点。”
“唉,可惜了的,好男人都是名草有主的了”,柳絮儿若有所思,感叹了一声,又道:“志强确实人不错,聪明、心眼儿好、有上进心,可我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感觉,嗐,我这人活得也累,从初中开始我身边就不缺追我的男孩子,可偏偏到现在还没个能让我心动的,我是个宁缺毋滥的主,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但这辈子等不到我理想中的人,我是不会为了结婚而嫁人的。”
“絮儿,对男人别太死心眼儿了,你瞧我……唉!算了,不提也罢”,晓涵本想劝她几句,可话到嘴边觉着不合适就又咽了下去,她换了个话题,道:“待会儿吃完了饭,你帮我挑套衣服,第一眼的印象很重要,我去机场接他时,不能让他太失望。”
“嗯,不是还有几天吗?姐,你着啥急呢?”
“要是没合适的,我好赶紧添几件呐,你还得帮我参谋参谋,哪家店里的衣服比较适合我穿,价钱贵点就贵点,我也该置几身像样的衣服了”,晓涵道:“我一直都是在几家大路货店里划拉衣服,我衣柜里面超过50刀的衣服都捡不出几件来,想想我这人活得可真窝囊,没男人疼也就罢了,自己都不知道怜惜自己,唉,转眼就老了,穿什么衣服都不如你们年轻人好看了。”
“别这么说了,你的气质一般人比不了的”,柳絮儿安慰她道:“姐,你穿那套湖蓝色的套装就很有气质,显得人也年轻、有朝气,我第一次见你穿时,都快被你给迷住了。”
晓涵往嘴里扒拉了满口的饭,口齿不清地说:“真的?!我这就去穿来给你瞧瞧”,晓涵的眼里闪着光,象个初恋少女般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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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果然是个守信之人,柳絮儿用她给的那些小鼠开始了新的一轮实验。
由于对这次实验期待甚高,柳絮儿连日来精神高度紧张,夜里都无法睡得安稳,再加上为这次实验体力透支太多,给小鼠们移植好了细胞后,她感到疲惫不堪,实在无力支撑到下班时间,便跟夏禾告了假,提早下班回家去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家门,一推开门,一股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她微微愣了一下:咦?屋里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噢,大概是晓涵放了空气清新剂吧,近来家里的霉湿气味太重,是该想法儿去去了……呵,放什么除味剂嘛,不过是自欺欺人掩盖异味而已。
浓烈的香气熏得她感觉有点不舒服,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抬眼见墙上的时钟才刚过3点,觉着做晚饭时间还早呢,想先歇会儿再说,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去了。
今天的这个实验太关键了,帕金森课题的成败大概就在此一举了……上回明明都见到了曙光,可最后偏偏砸在了异体细胞排异上面,唉!我怎么就忽视了这个重要的环节了呢?可怜的小宝,小宝哦。
一个念头倏然划过脑海,她仿佛听到了小宝那凄凉的“吱吱”叫声,看到了它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眼前,一个鲜艳的红点在晃来荡去,清晰得挥抹不去,一只白白胖胖的小鼠蜷伏在地上,它的两撇小胡须颤巍巍地抖着,两只圆圆、红红的小眼睛四处瞅着,它的鼻子在急促地一张一合,似是在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突然,一个炸雷“砰”地响起,它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开始艰难地迈步,它的步履是蹒跚的,它孱弱的四肢似乎撑不住它肥硕的身子,而它的身子也因胆怯而在颤抖,它的脚步因而也是零乱的。
柳絮儿想伸手去帮帮它,而它却倏地一下就不见了,就象夜空里的一道闪电,一刹那的光芒四射,便是它谢幕前的最后一次灿烂了。
“小宝,小宝,你躲在哪里?快出来啊”,任她怎么喊,那小鼠也不再出现,她急得想要哭,却见着夏禾将手放在背后,笑嘻嘻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把小宝藏到哪儿去了?快还给我,还给我呀”,她扑上去,猛地拽他的衣袖,想把他的手拉到前面看看那上面是否有她的小心肝儿。
他躲闪着、微笑着,就是不说话。
哦,他分明是知道小宝的下落的!柳絮儿佯装恼怒,举起手来,捶打着他的胸膛,他依然微笑着,却突然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愈挣扎愈感到被他更加紧迫地箍住了。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已不再流动,仿佛空气也变得稀薄,这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禾,放开我啊”,可这呼喊却是如此地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可以抗拒这份炫目的诱惑。
她紧紧地闭着双眼,将下巴微微抬起,在黑暗中期待那消魂蚀骨的一刻的到来。
“啊,哟……噢——”,恍惚间,一个娇嗲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这声音初始时是如此地缠绵悱恻、余音缭绕,仿佛天籁之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回荡。可它又在另一刻瞬时化作狂风吹动下的大海,怒涛滚滚,咆哮怒吼,不由得让人心潮激荡、神魂出壳。
可是,这声音却不是她发出的!柳絮儿吓了一跳,心儿更加慌乱地怦怦跳动着,她努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光明,夕阳正从阳台的玻璃窗斜照进来,满地的金光闪耀。她抬眼又看了一下对面的墙,见那只时钟分明较她刚进门时已经走过了10几分钟。
不是梦境,不是!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大概是幻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竟可以这么美妙哦。
“啊——”,一声清晰的大喊再次响起,她听得真切,是从晓涵的屋里发出来的。
她在呼救!柳絮儿心里一惊,连忙从沙发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跑去晓涵的卧室门口,里面似乎还有晓涵在床上翻滚的声音,她床上的垫子连带着床架都在“吱嘎”作响。
柳絮儿“咚咚咚”地敲起门来,连声发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要叫救护车吗?”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悉悉索索”地一阵声音响过后,屋里面传出晓涵带着娇喘的、有气无力的声音:“絮儿,我、我没事儿……噢,老毛病又犯了,过会儿就好的,你别耽心。”
刚才只顾着赶过来敲门了,这时,柳絮儿才赫然发觉脚扭了一下,好象踩到一样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见是一双男式的大皮鞋。她忽然记起,刚才进门前见到门口立着的一个旅行箱,当时她还犹豫了一下,却因为脑袋发胀并没多想,这下她猛地恍然大悟:难道……大伟来了!
想起刚才她那个莽撞劲儿,竟然搅了人家的好事,她顿时两腮飞红,赶紧掩饰道:“噢,没事儿就好,我回来取份资料,我还得急着赶回去呢,有事call我啊,呃,姐,我今晚有朋友请吃饭,要晚点儿回来哦。”
“知道了”,晓涵有气无力地答道。
柳絮儿匆忙收拾了一下,狼狈地奔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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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儿无意间搅了晓涵的好事儿,心里觉得窝囊透顶,因无处可去,她便在外面晃晃悠悠地逛了几个店,又在快餐店磨磨蹭蹭地吃了晚饭,好不容易熬过了好几个钟头,看看天已经不早了,她这才开车回了家。
推门进屋,没想到晓涵在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柳絮儿便装做没事儿人似地问她:“姐,身体好点儿了吗?”
“切,好着呢,我今儿在床上呆了大半天,能不好?”晓涵将电视关掉,问:“吃了吗?没吃的话厨房有好吃的,我今晚做得多,给你留出一盘子来了,在锅台上搁着呢。”
“真的?”柳絮儿过去一瞧,果然见一个大盘子里盛有荤素几样菜,色香味俱全,勾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子一撅一撅地:“姐,你这不是成心想让我撑爆肚子吗?算了,减肥从明天开始”,她伸出俩手指头来夹了一片牛肉到嘴里,边咂边说:“啧啧,味道真好嗳,口感也好,既有牛肉干儿的筋道,又不会嚼不烂,噢姐,你哪儿来的工夫做牛肉啊?”
晓涵笑眯眯、嗲嗲地说:“还不是缘了你说的,在家里招待人家才够诚意吗?”
柳絮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问:“啊呀,你是说,初恋情人要来了?”
“小蹄子,少跟我这儿装蒜了,说,你到底偷听了多少去?”晓涵大咧咧地说笑着,脸上溢满了幸福,一点儿都没有害臊、扭捏的意思,这倒让柳絮儿闹了个大红脸,她嗫嚅着,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搁,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瞅:“姐,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
“行了行了,是我不好,不该往家里领男人,姐跟你赔个不是”,晓涵见柳絮儿那个窘迫的样子很可乐,又怕玩笑开大了让她下不来台,便赶紧打圆场:“噢,你再吃点儿嘛,我用心做的,都是我的拿手菜。”
“没什么,又没碍着我啥事儿”,柳絮儿的脸红红地发烧,为了掩饰尴尬,她去拿来一双筷子,又夹了些青菜到嘴里,问:“喔,不是说他明儿个晚上才到吗?怎么今儿就来了呢?”
“大伟家里有事儿,他明天下午做完报告就得赶紧赶回去,他今天没事儿,说想我想得厉害,无论如何要见一面再走,这不,他就临时买了张机票一早赶过来了,噢,他这会儿已经上飞机赶回纽约去了。”
“既来了,何不多待会儿呢?至少待到明早再走不迟啊,你们感情这么好,见一面那么不容易,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啥时候的事儿呢。”
“唉”,晓涵叹道:“我真挺替他难过的,他太太很嫉妒的一个人,这几天他在纽约开会,每天晚上她都要打电话来查大伟的考勤,他今晚要是不回旅馆去的话,他太太回头准能灭了他。”
“哟,这么厉害的母老虎啊?他俩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我就见过这样的一对夫妻,打起来时能把家里的盆儿碗儿全砸个稀巴烂,还敢对着扔,也不怕搞出人命来,可人家来劝架的还没走呢,他俩就搂着膀子箍着腰地又好上了”,柳絮儿撇了撇嘴说,又好象想起来什么,问道:“哎,你上回不是说,他们俩过得挺好的吗?”
“咳,那是听我同学说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太太这人很会为人,在外面八面玲珑,跟春来茶馆儿的阿庆嫂似的,认识他们的朋友没一个不说她好的,可是,门一关她就成头母狮子了,大伟稍微有点不称她的心的地方,大耳刮子就上脸了,她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一点儿也不顾及夫妻情份。大伟人厚道,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一直凑合着跟她过,不愿意跟她离婚”,想象着他那水深火热般的生活,她叹道:“嗐,,怎么会有这么蛮悍的泼妇呢?”
柳絮儿也跟着感慨道:“这大伟也真是的,当初谈恋爱时怎么不瞪起眼来好好看看呢?就这样的女人他也敢要哇。”
柳絮儿的话戳得晓涵心痛,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她的两任前夫,她感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心酸:“唉,谁说不是呢!当初大伟听说我要嫁人了,曾起过要阻止我结婚的念头,可一想到我那位的经济实力和地位,他就自卑、退却了,他以为我跟钱会过得幸福些呢,那时候,他正因为失去了我而心灰意懒的,恰好这女的猛追他,让他空虚无聊的心感到了些慰籍,就这么着,他们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根本没什么感情基础可言……嗐,我们俩没缘份呐,这么多年来明明一直互相思念着对方,却总是在尴尬的时候相遇。”
柳絮儿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等他一辈子不成?”
晓涵摇着头说:“大伟说,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继续这个错误了,他答应我,回去后就跟他老婆摊牌,可是,我心里犹豫着,有些乱,絮儿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不道德?是不是很卑鄙呢?”
柳絮儿道:“姐,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没有爱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呢,大伟他们的爱已经死了,他们的婚姻也只是因为一张纸而维系着,那终究也是要死亡的,而你的存在,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而已,并没有改变它的实质,我要是你,就大胆地去追求幸福。姐,人生苦短,你这些年来受的苦还少吗?难道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在虚幻的思念中终老一生吗?”
“可是,他们有两个孩子呢,这,可怎么办?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怪可怜的,唉,我怎忍心把自己的幸福架在人家的痛苦之上啊。”
“姐你错了!单亲养大的孩子是可怜,可是,天天活在父母争吵下的孩子更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悲惨的”,柳絮儿“唉——”地长叹了一声,又说:“我就是在这么个家庭里长大的,有那么几年,我父母要么很久不见面,要么一见面就大吵,每次他们吵架时,我都怕得要死,我恨他们,恨他们一不如意就拿我做出气筒,后来他们离了婚,我跟了我妈,日子虽然艰难了些,可我却感到活得舒服了。”
“唉,可也是啊,受穷也比受气强啊”,晓涵点着头,想起了自己被第二任丈夫打骂的情景,好象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身上的旧伤疤仿佛也在隐隐作痛。
柳絮儿又道:“姐,你要是觉得亏欠了那女的,就让大伟在经济上大方一点。”
“这个我不会计较的,他净身出门就是了,我只要他这个人,况且,大伟也是个通情达理、很仗义的人”,晓涵的两颊微微泛起如醉般的酡红,她的脑海里悠然浮现出与大伟激情缠绵过后偎依在一起的情景:大伟的胸膛是宽厚、温暖的,她紧紧地贴在那上面,静静地聆听从那里面传来的他的心声,那“咚咚”的心跳声,就是他对她所表达的隽永的爱恋和默默的誓言。
“我爱你!”
他在她耳边说出的这三个字,轻轻的,然而却震耳欲聋,让晓涵潸然泪下,她曾经以为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直到在大伟怀里亲耳听他诉说衷情,她才真切地感受到,活着,有盼头地活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也爱你,是用我的生命在爱你”,晓涵的心被他暖融融的话语给温化了,她将火热的双唇凑到他的嘴边,用她热烈的吻向他倾诉她对他的挚爱与依恋。
这些年来,她一直象一头惊恐的小鹿般活着,每日不但要碌碌营营地谋生,还要随时警惕周围的猛兽,从大伟的身上,她找到了安全感,而这份感觉又让她进而感到了踏实,这个世界顿时变得真实和正常起来。从前与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们混在一起,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在利用那些好色之徒们来体会一下肉体的快感、刺激一下自己那僵死的躯壳而已,那只不过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活着的雌物罢了。而与大伟的欢合则是两厢激情的迸发,那销魂蚀骨的一刻是两颗久旱逢甘霖的心在碰撞,是干柴遇到烈火时所发出的炙热的火焰,那在她是灵与肉的完美结合,是阴与阳之和谐互补,既是肉体的愉悦,更是情感的升华。
如同是个徘徊在十字路口的迷路者,晓涵忐忑迷茫、踯躅不前,而柳絮儿的一番话让她怦然心动,毕竟那是一个改变她命运的一步,可是,真要迈出这一步,她又感到了莫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