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关卡策划分享：《杀手2》中的游戏关卡设计的社会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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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卡是游戏艺术、剧情和技术的交叉点，在不同类型的游戏中，这些地方可能被称为关卡、地图或者任务、副本。对于关卡设计，每一个工作室可能都有自己的方法论，每一个品类也都有截然不同的关卡风格。

在此前的GDC演讲中，IO Interactive工作室的关卡设计师Mette Podenphant Andersen分享了2016年的《杀手（Hitman）》和2018年的《杀手2（Hitman 2）》之间的关卡设计流程变化。

在分享中，她分析了《杀手2》团队处理关卡设计方式的变化、将游戏空间视为社交空间的设计理念，以及《杀手2》关卡前期制作设计是如何进行的，并讨论了这个过程创造的一些概念。

以下是Gamelook听译的全部内容：

Mette Podenphant Andersen：

今天的主题是“作为社交空间的杀手关卡：关卡设计里的社会人类学”，我是来自IO Interactive团队的Mette。今天的分享主要分为三部分，首先是背景介绍，包括对我和IO的简单介绍、《杀手》是什么，以及关卡设计在IO团队里的角色。

然后是给你们讲故事，主要是从2016年的《杀手》发布到现在的发展，同时我也会提到游戏里非常受欢迎的关卡（Sapienza），接着我会介绍“社交空间”这个概念。最后是经验心得，我会介绍如何用社交空间的角度看待关卡，并进行对比，以及这在我们打造《杀手2》的过程中意味着什么。

这是多年前的我，得到了人生中第一台电脑，高兴地在墙上涂鸦。我在IO Interactive工作，它位于丹麦，乐高就是在这里制造的，我们研发了《杀手》系列。

这两款游戏实际上很有趣，我们最开始做《杀手》IP是2000年，但这两款游戏才真正定义了这个IP，回到了“黑心钱（blood money）”和“致命沙盒”的概念。我们用了不同的设计理念，想通过不同的方法和活动，让玩家们自己决定如何玩这款游戏，这对于关卡设计有很大的影响。

每个工作室对于关卡设计都有不同的方法，在IO Interactive，关卡设计师一开始的职责就是提出关卡设计想法，以及用在关卡里的很多东西。

随后会进入关卡布局设计阶段，这时候会有环境策划加入，也就是我们的美术团队，他们知道哪些东西应该看起来是什么样、怎样会更真实。当我们讨论《杀手》关卡的时候，会讨论在这个关卡内发生的很多活动。

然后，我们在编辑器里进行调整，接下来部署游戏需要的一切东西，角色、动画、对话等等。随后我们会讨论，开会、站会等等，我们会讨论很多事情，在IO团队，关卡策划就是关卡制作人，你是关卡的拥有者、和所有人讨论很多东西，最后，我们观察结果。

这是在编辑器中的截图，之所以展示这张图，是因为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核心，在《杀手》这样的游戏里，关卡设计最关键的就是让它栩栩如生，能够带来戏剧效果。

我们设计关卡的时候，另一个非常核心的东西，就是通关路径。当你进入关卡的时候，要知道走向哪里。这是《杀手2》第一个关卡里的迈阿密，玩家目标是走到后边的场景，但被禁止通行，因为这是员工通道。

但是，如果我穿上了活动服装，很明显就可以蒙混过关。无论通过什么方式，只要你达到任务目的地就行。

    从《杀手》到《杀手2》：IO的关卡设计变化

在2016年，我们发布了《杀手》，这是我参与的第一个3A游戏，我当时是个新手策划，还没有过实习期。我们发布的每个关卡都得到了不同的评分，实际上，这让我们看到哪些方法可行，哪些东西行不通。

Sapienza是我们发布的第二个关卡，它的评分很高，团队和我们的粉丝都很喜欢这个关卡，我个人也很喜欢。随后我们也发布了很多个关卡，但没有达到那么高的用户评价。

所以，这里我们进一步了解为什么Sapienza关卡如此受欢迎。这个关卡整体看起来很漂亮，它的地理位置被一片海环绕，玩家的目标是杀掉卡鲁索，并破坏地下室的病毒。

但当我查看玩家评论的时候，人们说的东西实际上与游戏目标无关，而是说在那里感觉有多好，他们说的是走在那里感觉风景很漂亮，与角色之间的小故事，以及这次关卡体验很好。

所以，我不再思考如何设计一个好的关卡，而是有些不同的概念，如何设计好你的日常生活？而且让整个日常生活是真实可信的，这才是人们在评论里描述的东西。如果是设计关卡，我有很多工具可用、有概念可以参考，但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太多可以用到的资源。

因此，我回到了书本中（寻找答案）。在大学的时候，我学了一学期的社会人类学，当我用这种方式思考关卡设计的时候，那时候的一些东西开始涌现。

我阅读了Bourdieu和Goffman的书，他们写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Bourdieu提出了社交空间的概念，他认为我们所有人都在社交市场交换资本，你在一个社交小组表现很好，到了另一个小组有可能被很多人厌恶，所以你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

Goffman谈到了前台与后台的概念，这在《杀手》中有很好地体现。比如我现在演讲是处于前台状态，但当我在洗澡的时候，就是在后台状态，这些都是对于空间很有趣的定义。

那么，什么是空间呢？当你面试的时候，情况会比较紧张，你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有个桌子，后边有几个人也坐在椅子上，你在面试前就会对它有概念，这个体验并不舒适，而且是故意为之。

户外广场，这里没有太多规则，虽然有规则但很模糊，它没有真正的拥有者，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可以来到这里，见到很多不同的人。

在体育场，你几乎可以做任何事，只要选对了球队，并且在对的时间表达，我认为这些东西也可以运用到游戏里。

当我们设计这些空间的时候，不一定非在《杀手》、也可以在任何游戏里，我们其实是在设计行为规范，让用户知道在这个空间里应该做什么事情。这是很微妙的，因为人们走进一个场景的时候往往不会考虑那么多。

    《杀手》关卡中的社交空间

我尝试将社交空间的概念运用到《杀手》关卡当中，并且将它分为两个类别，即公众关卡和私密关卡。私密关卡指的是所有非法侵入相关的任务，公开关卡指的是开始游戏就有的关卡。

我还对此做了进一步的界定，比如这是一个公众场合，你可以在这里做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对你的行为产生具体预期、没有人监视你。玩家们可以在这些地方放松、等待，不急不慢地做事情。

这是另一个公众场所，这条小巷没有实际的主人，但在这里的时候，你知道应该做特定行为，你觉得在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有目标的，这是一个很适合创造生活的场景。

还有公众规则场所，这些场所仍然是开始就向所有人开放的，但它有非常强的社会规则，玩家走到这里就知道应该遵守一些规则，做特定行为。但是，打破这些规则也是很有趣的。

还有私密场所，与第一个公众场所那样，这里的规则很模糊，你来这里只是非法侵入、不会见到很多人，不用在意谁拥有这个地方，但这种场景也很重要，因为它可以给你“喘息”的机会，非常适合潜行。

私密职业场所，这是关卡设计时非常重要的因素，因为这里有具体的规则，玩家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谁可以在这里，比如厨房，这里可以发生很多意外，但它们也是非常不错的角色扮演场所，你可以找到当大厨的感觉。

私密个人场所，这是给玩家的奖励，我们没有太多这样的地点，而且也不应该有很多。这里非常适合潜行和社交隐身，告诉玩家接下来的目标是什么，这样的场景也非常适合角色扮演，不过不能有太多，这样才有特殊意义。

我们将这些概念用在Sapienza关卡，大概就是这样：

让我陷入困境的是，这里的地点有很多，你可以有很多方法非法侵入。

这是六个关卡的布局对比，看起来简单，但设计用了很长时间。我会进行对比，但不会说太多的细节，所以主要说两个关卡：一个是Sapienza，另一个是左下角的Colorado。

非常明显，Colorado是一个纯粹的非法侵入关卡，如果从正门进入，就会被告知不允许入内，然后被驱离。这是个很不错的关卡，但Metacritic评分不是特别高。

    《杀手》关卡设计心得

接下来直接说我们的发现：

公众场所总体来说是非常有用且十分重要的，因为它代表了玩家最初始的状态，他们可以通过这里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有规则的公众场所是非常强大的工具，尤其是当你对玩法有期待和进行角色扮演的时候，当我们的预期被满足之后，这会令人愉悦。

私密个人空间对于玩家来说是非常满足的奖励，因为它为用户创造了Goffman谈到的“后台”场景。这种空间做起来代价较高，你要做很多的资源，但这是值得的。

通过使用整个调色板，创造一个多元、复杂而且真实可信的关卡更为容易，让玩家更快速知道可以做什么事。

我们有四个目标：一个是巨大而有意义的公众场所，我们想要创造满足玩家预期的有规则的公众场所、透露目标细节的有奖励的个人空间，以及使用整个“社交空间调色板”，我觉得我们在《杀手2》当中实现了这些目标。

这是第一个关卡“迈阿密”。

我用“社交空间调色板”对它进行了解构

这是公众空间，虽然玩家们并不可能一开始就走到所有地方，但有很多事可以做仍然是令人开心的。

这是其中一个场景的照片。

这是孟买，可能是我们做过最大的一个关卡，你可以走到任何地方。

Santa Fortuna，这是我们哥伦比亚风格的Sapienza

Whittleton Creek

这是带有规则的公众场合，你可以站在这里看比赛

孟买的商店

Santa Fortuna的酒吧

Whittleton Creek里的烧烤摊

这是个很酷的案例，Isle of Sgail

我提到用日常生活里的所有经验来创造关卡体验，很明显你并不总是要这么做，因为我们基于电影和书籍已经有了特定预期，所以我们接下来展示一些个人空间。

我感觉已经剧透了很多，但我觉得当你真正在游戏里体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感觉。

简单做个总结，在我用“社交空间”进行结构之前，就已经有人在做Sapienza，所以我更多的是将这个只是“正式化”，这个概念已经在公司内部存在，通过这种方法，你可以让新手更快速上手。

它有高度成熟的术语，比如要塞、居民、漫游者、蜗居，我非常推荐同行们尝试这个方法，以上就是我分享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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