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办公模式兴起，企业应如何制定策略以取得成功？
前言
疫情颠覆了人们对于工作的认知。各国为应对新冠疫情实施的社交隔离政策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居家办公和其他灵活办公方式的兴起。但在远程办公和线下办公之间，企业能否各展所长最终取决于企业如何设计和实施混合办公模式。
过去60年间，在科技的推动下，欧洲、美国、日本等国的公司为了大力削减成本一直在试行混合办公模式。
“新型”办公模式其实由来已久
20世纪初，企业开始推广灵活的办公时间和办公地点，而现代混合办公模式融合了上述模式的特色。然而，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远程办公才在美国兴起，最早以居家办公的形式出现。由于通勤成本持续攀升（上世纪70年代能源危机导致汽油价格飙升），以及电话、个人电脑和其他技术不断进步，在日本、英国、欧洲等国，混合办公逐渐开始融入至企业办公的每一个方面。
到了1994年，为了大幅削减房租支出，AT&T 和 IBM 等企业开始试行各种替代传统办公的工作形式，即融合非传统办公方式、环境以及地点作为传统办公模式的补充。
这种加速转型从数据中可见一斑。在美国，每周至少在家办公一天的员工比例从 1997 年的 7.0% 上升至 2010 年的 9.5%。与此同时，2014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在受访的美国、英国和德国中型制造企业的经理当中，近一半的人获准在正常上班时间内居家办公。
各企业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前尝试了各种混合办公的形式，结果表明，全远程办公、灵活地点办公和灵活时间办公等模式虽有裨益，但问题亦存
对于许多企业而言，混合办公模式的好处之一就是节约了各种运营成本，例如减少了对办公空间的需求，以及改善了人力资源的管理效率。企业亦能通过这种形式吸引更多人才，部分原因是此类政策可以留住那些年龄更大、更有经验的员工，而在远程办公政策的激励下员工通常也会少请病假。通过混合办公，员工享有了更多自主权和灵活性，可以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提升幸福感。与此同时，混合办公帮助更多特殊人群包括照料家居老弱病患的人和残疾人步入职场，提高劳动力参与率，减少社会碳足迹（减少了通勤）。
以往的混合办公模式的弊端包括：需要大量的通讯设备和IT投资；一些员工抵触此类设备；各种沟通问题，以及随之而来的协调与合作问题。此外，经理和员工之间日益加深的不信任也难以调和。
疫情之下的隔离措施有助于提高我们对混合办公的认识，推动全球各企业、组织和个人接受此类办公模式。
疫情为混合办公模式的发展按下加速键
新冠疫情标志着混合办公模式发展过程中的转折点。麦肯锡公司在2020年12月和2021年1月开展的一项全球雇员调查显示，疫情爆发后，52%的员工更青睐较为灵活的办公模式，而在疫情之前这一比例仅为30%。因此，混合办公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管理学概念或是企业间歇采取的措施，而是转变为日常工作形式。
但与过去50年期间的任何一次转变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转变极有可能是一次永久的变革
首先，疫情迫使众多员工和企业开始尝试远程办公。根据决策理论，即使在新的工作模式不再是绝对必要的情况下，该种尝试也会产生持久的影响。从视频会议软件、数字管理系统到高清摄像头等各种方便可得的硬件，科技的不断进步提高了这种尝试的成功概率。
其次，为了方便远程办公，员工亦在居家办公设备上投入了一定的时间和金钱。例如，根据一项名为“工作安排和态度调查”的数据，在美国，员工来布置居家办公环境的人均投入为15个小时和561美元（累计起来相当于美国年度GDP的0.7%）。这意味着平均而言，居家办公和办公室之间的设备差距已大大缩小。
第三，疫情改变了职场文化，混合办公模式开始受到追捧，企业和员工对于各种全新办公模式的支持率也随之提高。2020年10月，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在美国开展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那些表示自己能在家中完成主要工作内容的受访者当中，只有20%的人在疫情爆发之前一直或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办公；到了2020年10月，这一比例已跃升至71%。此外，超过半数的受访者表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即使在疫情结束之后，他们也希望能够继续在家办公。
这些都反映出了人们对于混合办公产生了根本性的观念转变。以前人们总是认为办公室才是“真正”的工作场所，远程或灵活办公的员工也都必须围绕办公室开展工作。如今一切都变了——许多员工都开始拥抱“混合办公优先”的工作之道。在当代混合办公模式之下，办公室与生俱来的中心地位被动摇。
混合办公从未像如今这样被各种行业、企业、工作岗位和员工如此广泛接纳，但其亦催生出潜在风险，如人际关系丧失，以及工作场所的平等性和公平性受到威胁。
这一次有何不同？
混合办公的发展前景因职业类型、工作范围、行业和国家而异。因此，目前已有多种不同的混合办公模式应运而生；我们预计这种多样性还会持续扩大。
混合办公的支持者认为，这种模式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不同工作模式的优势。远程办公可将有利于企业和员工，例如节约成本，提供更多自主权，同时还能保证现场办公的优势，包括协作和互动。通过灵活的办公时间甚至是灵活的工作岗位（例如提供全额福利保障的兼职岗位），混合办公可以改善员工的生活品质。支持者认为，这将推动生产力的提升。
在对混合办公持乐观态度的同时，我们也应当了解当下混合办公模式的潜在问题，而这些问题的严重性有可能远甚于以往
第一，人际关系丧失的问题，因为许多人际互动正在从线下转移到线上。
以前，同事们可以在会议前后一起散步、在茶歇时聊天、在饮水机旁讨论，以及经理和团队成员能够面对面协作，然而这种传统的办公室互动将会减少。这可能会导致员工在社交和职业上倍感孤立，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与同事乃至公司正在渐行渐远。
这种情况将影响员工间的协作和沟通的质量。这就引发了关于员工之间应当如何开展合作这一根本性问题。例如，可以共用一间会议室的办公室员工应当如何与远程同事展开富有成效的团队互动？哪些员工需要同步工作，以及他们同步工作的时长是多久？企业必须妥当解决这些问题，才能顺利推行大范围的混合办公。
第二，平等问题。2020年10月皮尤研究中心对美国职场人士开展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拥有学士学位或更高学历的员工当中，有高达62%的人可以居家办公，而这一比例在没有高等学历的员工中仅为23%。与之类似，绝大多数高收入员工可以居家办公，但这对于绝大多数中低收入者而言属于奢望。
除教育和收入造成的差异，在居家办公设备的获取和使用上，员工之间也存在鸿沟。各种现代科技为员工提供了极高的灵活性，使得他们拥有更多工作地点和时间的选择。然而，这亦导致那些无能力获取或使用科技设备的员工被动陷入了不利之地。
同样，在发展中国家以及发达国家的一些农村地区，较差的居家办公条件以及欠佳的网络连接也会严重影响员工的工作表现和效率。
疫情期间的各种远程办公尝试亦暴露出混合办公模式的代际差异。与年轻员工和新员工相比，年长资深的员工似乎表现更佳。年轻员工普遍表示压力变大、积极性变低、工作效率变差，人也变得更加孤独。他们更容易失去职场所提供的经验分享、人际交往以及被动学习机会。
然而，年长的员工也有自己的烦恼。他们往往不太懂新技术，这可能会影响他们远程办公的效率，尤其是在缺乏相应培训的情况下。
在性别平等方面，Economist Impact 采访了多名专家，他们担心混合办公可能会加剧职场性别不平等，但混合办公（非完全远程办公）对性别平等的影响仍未可知。一方面，远程办公可能会让那些负责做家务的人变得更加高效，因为他们可以选择在一天中的不同时间段做家务，从而获得更多的个人时间。另一方面，受性别观念和社会刻板印象的限制，如果女性的工作灵活性越高，那么她们将被要求在照料家庭和承担家务上花费更多时间的概率越大，而对于男性而言，高工作灵活性往往能带来更高的工作效率以及工作与生活之间更好的平衡。
第三，公平问题。倘若没有统一的企业文化（以及充分的培训），混合办公模式可能会导致以办公室为主的员工和以居家办公为主的员工之间出现绩效差异。如果缺乏适当的保障举措，那么以办公室为主的员工将在存在感、获认可程度以及信息和资源获取方面有更多优势。
对于企业而言，沟通渠道的分散以及资源和机会分配的不均等可能会破坏工作中的协调、合作和效率，最终威胁到企业的总体生产力和业绩增长。
各种混合办公模式的共同问题是企业难以建立强大的企业文化，部分因为两个不同工作场所引发了文化割裂。混合办公模式既非远程办公，亦非现场办公，而是介乎二者之间。再加上与责任制、公平以及人际关系弱化有关的其他种种问题，企业文化很有可能被动摇。
混合办公模式能否成功取决于企业的灵活性、实施方式以及管理层的适应能力。
成功可期，但不是必然
企业能否受益于混合办公？事实上，接受本调研的专家们预计，许多企业的混合办公模式都将以失败告终，或者至少在找到合适的模式之前都免不了做出一番调整。
不过，如果混合办公模式的设计面面俱到，则有助于企业取得成功。Economist Impact建议，考虑到不同混合办公模式会有不同的安排，企业在实施混合办公时要像他们对待新产品研发那样更灵活、开放、包容，全面考虑个人及团队因素，并愿意不断做出调整。众多受访者认为，哪怕在未来短短一年内，目前的混合办公模式也会悄然改变。来自 HSM 咨询公司的Molyneaux表示，目前任何一种混合办公模式，包括她公司正在推行的，如果在12个月后仍然没有调整，那她必然会“万分惊讶”。
此外，混合办公模式应当基于员工的个人偏好，优先考虑员工灵活性，以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对于许多员工而言，譬如那些必须在办公室的“一线员工”或许多短期职工，灵活的办公时间要比灵活的办公地点更重要。雇主不仅要考虑混合办公的地点和时间，还要兼顾办公的形式（例如，各员工是否真的有必要同步办公）。一些受访者认为，相较于通过自上而下的指令来确保工作的灵活性，企业更应该让员工自行选择办公地点和办公时间，才更有可能取得长远的成功。
企业文化和管理风格应当彰显出新的混合办公氛围。如果企业以传统的办公室思维开展运营，或者盲目结合远程办公，全然忽视必要的组织变革，则其极有可能会在混合办公的尝试中大栽跟头。哈佛商学院科技与运营管理学副教授Prithwiraj Choudhury曾表示：“我们不能把旧的工作流程生搬硬套在混合办公之上，然后指望它依旧有效。在混合办公盛行的时代，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各种基本的管理方法——员工之间应当如何交流、如何分享信息以及如何展开沟通。”
结束语
虽有冒进之嫌，但这场方兴未艾的混合办公革命可能有别于我们有生之年所见证的任何革命。从通勤到与他人的互动，无论远近，同事还是陌生人，一切都在悄然生变。
所有这些都将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广泛且深远的影响。此外，随着城市和社区逐渐适应居家办公模式以及全新的日常通勤模式，我们的建成环境（指包括大型城市环境在内的人类活动而提供的人造环境）亦将改变。
变革已经来临，但我们仍需对混合办公模式不断研究。正如受访者强调的那样，对于实施混合办公模式的企业来说，灵活性和适应力尤为关键。原因无他，只因目前我们对于混合办公所知甚少。
本文摘录自Google Workspace委托的研究《Making Hybrid Work Human》，欲了解详细调研结果及研究方法论，欢迎点击"阅读原文"，下载报告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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