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西南联大路丨面对学生们对旧军阀的厌恶，闻一多语出惊人——知识青年军才是真民主的队伍

编者按

在我们即将开启

重走西南联大路（云南站）之时

对先辈们的救国热情和智慧

需要有个大概的了解

国难当头

西南联大的青年学子的参战意愿强烈

他们热血爱国

但也不肯被人以抗战之名

捆绑上派系斗争的战车

对此

闻一多先生的一番话

给大家指明了道路

1937年，为了在抗战的烽火下保留教育的火种，清华、北大、南开三所大学南下昆明，组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以下简称西南联大），继续坚持授课和学习。此时，中国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和民主风潮也在其中不断蕴蓄。西南联大作为当时中国最好的大学，在这方面也走在了其他大学的前面。由于学风、思想自由，西南联大素有“民主堡垒”之称。有一些别的地方不敢说的话，在西南联大是畅所欲言的。

1944年，已经行将就木的日本侵略者回光返照，发动了“打通大陆交通线作战”。接连几个月，国民党军队在豫湘桂地区接连失利，甚至连昆明都已经不再算是平静的大后方了。面对这一情况，蒋介石在国民参政会上发出“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号召，希望青年学生能踊跃报名，参加“青年远征军”。

在支援国家方面，西南联大师生从来都是走在其他学校前面的。1937年，大批学生以“服务团”的身份来到各个部队之中，一方面作后方支援，一方面直接参军上战场；1941年，中美军队交流加深，又有一大批学生以军事翻译的身份，加入到了军队之中。可是到了1944年，学生们的参军势头却并不踊跃。这当然不是西南联大学生失掉了爱国心，而是一些其他的因素而决定的。

自从清朝覆灭以后，中国的军队一直和“军阀”这个词挂钩。兵为将有，为军阀私人服务，而和国家的关系不深。即使后来蒋介石的出现，促成了国家形式上的统一，但是军阀的习气没有变。学生们从自己学长的参军经历看出，虽然他们参军名曰“报国”，但最后真正走上抗日战场的却不多。大多数人最终沦为军阀的私兵，成了他们装点门面、政治斗争的工具。

同时，待遇问题也不能忽视。当时，国民政府给出的报酬体系极为混乱，同样为西南联大出来的青年，却仅仅因为所服务部队的不同，津贴就相差将近一倍！显然，这是不公平的。

这些问题，有的是军队风气的问题，有的是资金不足的问题。但无论如何，都严重制约了青年人参军的积极性。而且，这些也都不是西南联大内部可以解决的问题。

面对学生们不再积极的状态，出于对国家的热爱，西南联大还是开展了规模很大的动员活动，希望学生们踊跃参军。

1944年11月29日，西南联大停课两小时，在北区的东饭厅组织了一次动员会。会上，梅贻琦校长首先致辞，劝勉同学们多加思忖，说：“假使现在不从军，则20年后将会感觉空虚。”继之，国民参政会参政员、政治系教授钱端升向同学说：“现代战争是为现代化武器与现代化生产的战争，凡此均需现代化头脑现代化技术，此则非知识青年不为功也，故必须知识青年参加。现今最简要者，即期望知识青年直接参加战争，从军是也。”

接下来，冯友兰教授、周炳琳教授、燕树棠教授也分别发表讲演，通过精神上和民族大义的感召，来动员学生们。不过，这些话并没有解决学生们的顾虑，所以会场反应并不强烈。

在一片沉默中，没有被安排发言的闻一多教授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即席做了一番激动人心的发言。报载其言云：“现在抗战已至最艰苦的阶段，知识青年此时实深应自动放弃不当兵的‘特权’，而在抗战最后阶段更应负起责任。许多人谈民主，若自己本身去焉责任，尽义务，那才真正有资格谈民主，而知识青年军也就是真民主的队伍。”

然而，这段话并非闻一多教授的原话。根据冯友兰教授的回忆，闻一多教授的发言颇有些“离经叛道”的感觉。其大意为：“现在我们在政治上受压迫，说话也没有人听，这是因为我们手里没有枪。现在有人给我们送枪，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把枪接过来，拿在手里，谁要反对我们，我们就先向他下手。”

显然，闻一多的这番话，很有些“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意味，在别的学校是绝对没人敢说的。但同时，他的发言也是站在青年人的立场上，从另一个角度阐发对青年从军态度的。其着眼点，与学校、国民政府的宣传口径，以及动员会上其他教授的演讲，是有所区别的。这个区别在于，闻一多直面了学生们关心的问题。他承认，现实政治的专制和腐败，严重阻碍了抗战发展。同时，他也不否认青年远征军有可能被利用为政争的工具。但是，也正因如此，就必须对军队加以改造！而这个任务，必然落在青年人的身上。

有人说，闻一多教授的即席发言，表现了他在政治上比较幼稚的一面。但是，最后的效果却是不错的，学生们报名参军的气氛，确实因为他的话而踊跃了起来。这也同时展现出了西南联大民主精神的一大特点：要做时代的引领者，不做旧时代的殉葬者！

内容来源：清华经管EMBA户外运动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