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懂骑山东》--烟台莱阳市

2022-10-31 08:10

在山东，莱阳知名度很高。

因为那句话：烟台苹果莱阳梨，不如潍坊萝卜皮。

这大概率是潍坊人编的段子吧？

这是我第一次来莱阳。

有些小激动。

因为，对莱阳还是很有感情的。

第一，林青霞出了本书《云去云来》，在西安搞签售。我去找她签书,量比较大，需要签大半天，她问我从哪过去的，我说山东，她说：我也是山东人，我老家是莱阳的……

第二，我有个贵人，我的大学老师，她老家也是莱阳的。我这个大学老师跟正常老师不一样，正常老师都嫌我不正经上学，可能背后给我贴了学渣的标签吧。但是她不同，她鼓励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还帮我铺了不少路，认为我肯定会闯出一片天。

这次来莱阳，我没联系她，她也不在莱阳。

联系的是一个大学女同学，读书时她是专科班的，参加工作后又专升本，后来又读了研究生，在莱阳农学院当老师。

读者+同学吧。

真正有交集是她委托我帮忙联系刊物发论文。

我帮着努力过，也没发成功。

倒是建立了链接，偶尔聊聊天。她是看我在海阳骑车，主动请缨要给我当向导，让我到莱阳后联系她。

我答应。

到莱阳后，我先入住酒店，然后骑自行车去做核酸，顺便转一圈，踩踩点。莱阳的市政府很破，不仅仅莱阳的市政府破，整个烟台大部分区县政府都很破，多是老驻地，与烟台的经济发展不匹配。

尤其是烟台核心城区的几个区政府。

破的没法看。

若是去德州、东营、滨州这些地方看看？

那烟台能馋哭！

这些地方的县政府堪比烟台的市政府。

越有历史底蕴的城市，老城区越破。我到莱阳农学院旁边转了一圈，一排排平房，破的要命，这应该是最早的老城区吧？

包括莱阳农学院也破。

不过，人家名字时尚了，现在不叫莱阳农学院了，叫青岛农业大学。

莱阳农学院怎么变成的青岛农业大学？

先是在青岛设了一个校区。

然后，就被反向冠名了。

没办法，青岛是老大。类似的霸权体现在方方面面，例如火车站，莱阳与莱西一站之差，莱西站下的人少，莱阳站下的人多，但是呢？

莱西站的停靠频率远高于莱阳站。

人家莱西是青岛的。

为此，莱阳人还上书过，委屈！

莱阳农学院有多破呢？

学校东边的路，还是土路。我计划骑自行车围学校转一圈，发现没法骑，我真骑一圈下来，轮胎绝对扎。

这是我第一次见我这个专科班同学。

之前，我并不认识她，读书时不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

一见面，还是蛮亲切的。

比我想象的，略胖了一点。她特别忙，要组织学生做核酸，约了一起晚饭，我骑车回酒店，她回学校了。

路上，我又发现了一所高校，中医药专科院校。

我骑行胶州的一大感触，是这一带中医药很发达，与政策应该也有很大的关系，前几天我还发了一句感慨，未来十年是中医、国学的黄金十年。

我们县城拥有三甲医院，目前院长就是中医出身。

手术后的病人马上要安排上中药套餐……

莱阳，也是如此。

我骑行到莱阳市人民医院时，我看到中医门诊挂了一个老大的牌子，仿佛在C位，是不是院长也是中医出身？

我有两个朋友近十年一直在深耕中医药市场，一个是瑞隆安，一个是重庆的中医堂，现在都做的如火如荼。

写跑题了，言归正传。

她请我吃日料，在公园对面，说是团了一个四人套餐。

聊了聊大学时代。

我才知道，她竟然单身。

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单身的人很多，但是呢，多是自己的选择，喜欢独处，她不一样，她渴望爱情，如同少女一般的渴望。

她内心深处依然是个小姑娘。

有过短婚史，是教官，有家暴倾向，说打她的时候甚至会把她绑起来打，两个眼放火，仿佛要杀了她，事后呢？再下跪求饶。

我弱弱的说了一句，还是要跟高学历的人生活在一起。

她说，是的，那段婚姻使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咫尺天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说，兵哥哥、体育生，都需要谨慎选择，大脑性感才是真正的性感，但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女人，往往都是已经深陷泥潭的。

她说，我就感触很深。

我问，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

她说，其实一接触我就觉得不合适，但是呢，她骗了我的第一次，我觉得作为女人，跟人家睡了觉就应该是人家的人了，就这么走进了婚姻。

我问，没找人算算？

我是调侃她……

没想到，她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找人算过，大师说她命里就是两次婚姻，这也是她坚决离婚的一个原因，觉得是命中注定的事。

女人一旦开启了倾诉模式，那真是滔滔不绝。

她一口气数了六七个，都是相亲相的，彼此都感觉不错，但是她拿对方的八字一算，不合适，就选择了分开。

我说，你这样不行，你总是在努力的给自己找一个证明对方不合适的借口，在没有深度感情的基础上，任何人都会被你推到门外。你要反过来想，怎么能证明他适合你，这样会更好。

她说，我宁愿单身，绝不将就。

我说，作为同学，我有句话说了可能会得罪人，你也要正确评估自己的年龄，毕竟40岁了，你在30岁以前，可以选择你喜欢的，你想要的，30岁到35岁你可以列一个表，哪些缺点是你不能容忍的，例如抽烟、酗酒、负债，那么挑选没有对应缺点的就可以了。35岁以上，你应该反过来选，从不讨厌你的人群里选一个你看着稍微顺眼的，这就足够了，你不能拿40岁的年龄去进行20岁的挑剔，除非你自身非常出众，例如你是女企业家，女明星。

她说，董老师，今晚你说了好几次40岁了，40岁怎么了？

我说，人都是有短板的，你若是自己给对方设计的规矩太多，没有人能符合你的标准。

她说，所以，我在等。

我问，算命的没说什么时候有进展？

她说，春节前。

晚上，回酒店后，我们又在微信上聊了几句。我算是瞎操心了，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清理一下自己的框架，因为你找了太多人给你算命，这些算命先生给你种了一个又一个的心锚，从而使你内心有了太多的条条框框，限制了的择偶，哪有人能符合你这么多框框的交集？

算命这个东西，不该信。

她说，你说的我也懂，可能是产生了心理惯性，我不同于你，我没有太多主见，专科毕业后我进了工厂，算命的说我是教书的人，于是我又专升本，一直走到今天，所以我认为他们对我是有积极意义的，过去我是不知道朝什么方向走。

我说，婚姻跟事业是两个概念。

她说，我知道。

我说，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适当的减一下肥。

她说，我太忙了，要不，学你骑车？

我说，可以的，一是多骑车，二是多骑人。

说完这些，我就睡了。

我也没在意，毕竟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属于老油条系列，没觉得有啥不妥，这也是骑行圈经常说的一句调侃的话。

次日，我醒来，拿手机一看。

我靠，戳马蜂窝了，问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对她如此的轻浮？问她对我尊重不尊重？请我吃日料，还专门请假要陪我骑车……

我，我，我。

无语了。

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我做错了。

我急忙打了个电话，道歉了。

能感觉到，她依然在生气，那我抓紧去找她吧，看看一起吃个早餐。她出来了，见了面，她给了我台阶下，说自己也突然反思了，为什么会这么敏感？

我说，是我的问题。

我内心不是这么想的，我内心想的是，怪不得你找不到男人呢，你雷区太多了，以后可不敢跟你说任何话了，关键是聊天时你的尺度更大，说教官那东西也不行，自己也从来没当过真女人。

我算是最后一次嘴贱：你有机会，可以适度清理一下自己内心的框架，不要给别人太多的雷区，这样别人不敢跟你做任何交往，你也不必提防我，我没有兴趣去睡谁……

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但是也不至于草木皆兵。

吃过早饭后，她要陪我一起去骑车。

她骑电瓶车。

若不是发生了这个小插曲，我是不会让她跟着我的，她帮我规划的线路是第一站朝东北方向走，去哪？

朝日绿源。

就是那个段子的发生地，说日本人在莱阳买了1500亩地，五年的时间什么也不种，就任其荒废……

网上有很多报道：探访朝日绿源“绿色农庄”，日本人这样“傻”种田。

这个项目，最终如何？

以失败告终，黯然离场，卖给了新希望。

农业不赚钱，尤其是这些情怀农业、概念农业，谈什么循环，谈什么生态，最终自己把自己感动了，亏的一塌糊涂。

因为我是写文章的，所以我对任何报道都会习惯性打个问号，包括这个所谓的5年荒废，按照常理，我觉得正常人没有这么傻。

她说，的确没有荒废，当年就种了麦子、玉米，老百姓为什么传言他们荒废了五年？是因为他们不除草，不打药，草想长随意长，虫子想吃随意吃，小麦和玉米的产量没有周围村民的一半，从而产生了类似的传闻。

我问，他们为什么选莱阳？

她说，化验的，当时选了很多地方，只有这个区域的土地质量还算不错的。

我问，投入了几十个亿？

她说，没有，十几年也才投了六七千万人民币。对于朝日这样的企业而言，毛毛雨。在整个胶东地区，外国人经营的庄园并不少，这个还算规模小的，之所以这么出名，就是段子。

我们需要过河，这个河是莱阳的母亲河，蚬河，最近下大雨的缘故，河水把桥面淹了，村里堵上了推土机，很多村民在桥上洗衣服。

不是说五龙河是莱阳的母亲河吗？那为什么五龙河不过莱阳市区呢？

蚬河就是五龙河的上游。为什么叫五龙河，就是五条河流合并了，白龙河、蚬河、清水河、富水河、墨水河。

当天，北风，我们朝东北方向走本身就是顶风，骑的很累，加上朝日绿源也没有日本人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本地农庄，也没什么看点，我就提议，要不咱往南骑，去看看五龙河的五条河是怎么交汇的？顺便去打卡一下莱阳梨第一镇，否则来一次莱阳连梨园都没去过，不成了笑话嘛！

她同意。

蚬河的沿河路做的不错，类似我们临沂的滨河大道。

他们的设计很有特色。

中间两个车道是机动车道，紧接着是一个1米宽的非机动车道，使用了不同的颜色标注，再往外是一排停车位。

很有创意。

这是我第一次见类似的设计。

但是，这个设计有一定的风险性，例如我骑车骑的好好的，停在右侧的机动车突然驶出，对我就是潜在的风险。

不知道当地有没有做过相应的事故数据分析。

莱阳的房地产，也主打河景房。

类似我们临沂。

莱阳是不是不靠海？

给人的感觉是不靠海，其实莱阳是有海岸线的，并且对虾养殖很有名，这一点莱阳的确比莱西强，至少有海运出口。

海岸线离莱阳市区比较远，从而海景房难以成为当地人的买点。

我们出城后，路边卖梨的越来越多。

一是卖梨，二是卖梨膏。

都说是自己家做的，不过从包装细节来看，应该是统一批发的……

同学要给我买瓶。

我说，我不要，我不吃这些东西。

她说，治咳嗽一绝。

左拐，过河就到了照旺庄镇，开始堵车了，采摘大军，我突然觉得梨是非常适合采摘的，一个一斤多，随便一采就是几箱，一般都是当地人去采，然后接着装箱，发给亲戚朋友。

无巧不成书，我有个读者恰好也在这里采摘。

她在芦儿港。

她提醒我：董老师，别在路边买。

我问，为什么？

她说，都是假的。

我心想，梨还有假的？

她的意思是，这些梨不是附近产区的，而是从外面运过来的，属于洗澡梨。而对于外地来的游客而言呢？这些梨就摆在地头，你能怀疑吗？

所以，一定要亲自采摘。

梨分两种，绿皮的叫茌梨，是莱阳传统的老品种，黄皮的叫秋月梨，是从日本引进的品种。

我觉得，秋月梨好吃，颜值也高。

可能当地人都了解小摊贩的潜规则，从而都亲自去采摘，亲自打包，亲自发走，给亲戚朋友。

我同学想在这里采摘……

我说，那正好，你在这里采摘，然后回去找饭店，我们午饭碰头。

她同意。

我接着去照旺庄镇找地方做核酸，然后我要去五龙村，五龙村就是五龙河并流的地方。

做完核酸后，我导航五龙村，全是乡村小路。

我突然发现，莱阳并不是每一块土地都种梨，而是很多样化，苹果、玉米、大豆，尤其是苹果，给我的感觉仿佛能跟梨平分秋色。

农业一多样化，就说明一个问题。

主产业，未必有多大的利润。

若是莱阳梨收入的确可以，您放心，没有这些其他作物的生存空间。这一点参考寿光、平度、栖霞就行了。

有个男读者，他家是这里的，但是他不在莱阳，在外地工作，他看到我到他家门口了，说我离他家的直线距离只有三四百米，特意找我聊了聊天。

他的观点是莱阳梨除了芦儿港几个核心村外，都卖不上价格，莱阳梨虽然有名气，但是跟烟台苹果比还是有差距，所以这些年很多果农都转型到了苹果，毕竟莱阳也是烟台的。

为了稳军心，现在莱阳当地怎么安抚果农？

让龙头企业跟果农签协议，保收成。

你不用愁卖。

老百姓的选择具有一定的趋利性，很能说明问题，烟台苹果不仅仅在山东很有名，在全国也是水果领域里的第一品牌，每年产值140个亿。

我个人感觉，还有一点，秋月梨对传统的茌梨冲击很大，换代又需要时间，地方为了旅游、城市名片也不会允许换代，这就如同我去乐陵时，去参观乐陵小枣，枣农不赚钱，金丝小枣已经是过去时了，但是呢，调不了头，因为枣树动辄几十年几百年，镇上做旅游开发也不允许枣农换品种，例如换成沾化冬枣。

你放心好了，农业不赚钱。

这些果农，即便是顶着核心产区的大帽子，也只是比打工稍强点，若是边缘产区的，连打工都不如，根本原因就是那句话：农业准入门槛太低了。

莱阳的农业跟莱西有些像，很多元化。

但是，莱西有那么多现代化农业公司的入驻，莱阳更多是农民自己的尝试，一路上有种土豆的，有种大葱的，有搞芋头的，五花八门。

我去拍几大河流的汇合。

一大感触是，河水咋这么湍急？

不像山东的河。

山东的河，多是比较缓的。应该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我见过水流最湍急的河流是都江堰的过城河，当年有甘肃的游客站在桥头上嚎啕大哭，心疼。

当天的五龙河，就有都江堰过城河的感觉。

甚是湍急。

回莱阳后，同学跟我分梨，她骑电动车也装不了太多，弄了四箱，一人两箱，我只要一箱，她是让人给摘的，自己看着，最高标准的，我给算了一下，一个梨差不多要10块钱，我发给了父母。

我从莱阳回家后，正好我媳妇在直播间买的秋月梨。

个头不大，但是口感也不错。

梨的品相差了一点。

新鲜度可以。

多少钱？

25块钱，有十几个梨。

他们从农户手里收购的价格肯定更低……

这就是真实的农业，我做过一段时间的水果，一句话概括：今天的互联网消费决定了，无论什么常规水果，其一箱的零售价都无限趋向于30元以下。

若是超级热门系列呢？

例如烟台苹果。

已经突破20元了。

线下零售更变态，烟台苹果本地的收购价3~4元，我每骑到一个地方都会顺便问一下路边卖的苹果零售价，零售价也是3到4块钱。

我在莱阳转了几圈，我最愤愤不平的一个点是什么？

同是县城，为什么莱阳当年能有座名校莱阳农学院呢？

同学给我的答复是，曾经的莱阳是整个胶东地区的C位，最富有的县，也是第一批撤县建市的。

如今，落魄了，成了胶东的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