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家庭伦理小说 《嫁接 下》第二章 无可奈何(1)&(2)
夏禾懒洋洋地推开屋门,意外见柳絮儿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正在看新闻,似乎是在等他归来,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心头随即跟着一暖,便赶紧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殷勤地问道:“絮儿,吃过晚饭了吗?没的话,我陪你出去吃?”
“唔,不用了,我吃过才回来的”,柳絮儿关了电视,眼睛没有看着他,只是淡淡地跟他说:“我自己的衣服、用具没多少,刚才我差不多都收拾完打好包了,我把厨房跟厕所也收拾一遍的……呃还有,你能不能也尽快搬出去?我已经约了屋主这周日过来检查。”
噢,看来她真地是打算走了。
夏禾心里凉凉的,自己的家是回不去也根本没打算回去,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虽说不属于自己可也曾给过他家的感觉啊,然而如今也不能再呆了,这下,他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象个丧家犬一般,就要沦落街头了。
絮儿啊,你就这么绝情绝意吗?非要我挖出心来给你看吗?我为了你抛妻离子,如今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的眼睛是瞎了的吗?这些你都看不见吗?
嗓子眼儿是涩涩的,喉头犹如塞了一团棉花般让他窒息,他的嘴唇变得发紫,在抖抖地哆嗦,涟涟的泪水顺着双腮流下来,他望着她,只轻轻地唤了一声,“絮儿——”,便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声呼唤让柳絮儿心碎,她抬眼看着他痛苦难当的样子,她心里也充盈着酸楚,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爱虽不是病,可它来的时候往往比山崩还要快,而它走的时候也比沉疴痼疾还要熬炼人,更让人难以痊愈、难以解脱。
她伸手从茶几上放着的一个纸盒子里抽出一张软软的纸巾来递给他:“禾,别难过了,毕竟,我们也有过美好的日子,就让那些美好的回忆伴着我们吧。”
夏禾没有去拿那纸,只是双眼死死地盯着她,任泪水恣意横流,他要用这苦涩的泪水、脉脉的温情去感化她,直到她溃败、投降。
柳絮儿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禾,你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要看书看到那么晚,你这个年纪了,熬夜伤神也伤身,噢,到了默克尔也别太拼命,公司里面压力大,有什么事情别着急,慢慢来。”
夏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喃喃地说着:“絮儿,你还记挂着我,我们还是有感情的,对不?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不能这么冷酷,你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可你不能不顾你自己的感受啊。我跟蔚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障碍可以分开咱们了,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折磨你自己?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慢慢变老的么?可你却想骗我,你骗走了我的心、我的灵魂,扔下了我的躯壳不管不顾。你,你真的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先给我无边的幸福,然后一点点抽干我身上的血,让我的心先死去,再慢慢折磨我的灵魂。”
柳絮儿将手从他握着的手中抽回,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着:“你遇事不要卤莽,许多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你跟志强打架我都看见了,这样不好,万一有个好歹,会毁了你俩的。”
听她提到志强,夏禾不由得火起,咬着牙说道:“哼,我早该教训教训那小子了,你也看见了,今儿是他先动的手,我不报这一拳之恨枉为男人,这笔债他迟早是要还的。”
柳絮儿担心出事,劝道:“禾,得绕人处且饶人,能忍就忍了吧。”
忍?!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可那小子竟然惦记上我的人了,真他妈井底的癞蛤蟆,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想到这里,夏禾鼻子里“哼”地出了口气,恶狠狠地骂道:“那小子除非别再惹我,下一回我他妈的可没有这么客气了,靠!他也不掂量掂量,他那小身板儿到底有几斤几两。”
柳絮儿沉默了片刻,想想不免有点害怕,怕他吃亏,又劝他:“禾,你可能还不知道,志强从小习武,是个武当的师傅传他的功夫,他今早打你的那一拳并没使上他全部的力气,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夏禾听了一愣,尽管暗自吃惊,却故作轻松,不屑道:“他跟你说的?这你也信?!就他那小样儿,跟个抽大烟的痨病鬼似的,他会武功?切,笑话!”
柳絮儿见他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怕他日后真地惹事招祸,忙道:“不管你信不信,你还是不要惹他的好,你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他的对手?她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想象着那个春风得意的小子,身边有絮儿作助手,近水楼台没准儿还能先得月,而且,今日之辱恐怕再无雪耻之日,夏禾心里不禁翻涌着一股羞愤的怒潮。一想到连絮儿也要离开自己了,他就越想越恼,越想越害怕,害怕真地从此失去了她。
夏禾扑过去,伸出胳膊,猛地将絮儿揽入怀里。絮儿一惊,连忙用力往外推他,可是,她在他怀里愈是挣扎、反抗,反而让他愈加躁动难耐,心底里的火种倏然被点燃了,烈火立刻吞噬了他的身体,此刻,欲火焚身,他再也无法控制住欲望的列车,只能任那车轮将面前的一切碾过、压碎。
絮儿,你只属于我,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谁也别想染指!
他象头发了狂的雄狮,突然发力将絮儿猛地推倒在沙发上,随即扑过去,用身子紧紧地压住了她,他把头伏在她的肩膀上,粗粗地喘着气,两手索索地伸进她的裙子,摸到腰间,扯住了她的内裤,猛地一扯就把那内裤给撕碎了。
“啊——”,絮儿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情急之下她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夏禾的肩膀。刀扎一般的痛立刻传遍了全身,可是,皮肉之痛可以忍、可以麻木,而心口之痛则让他痛不欲生:你说我不是他的对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罢罢罢,我今儿就做给你看,我怎会不是他的对手!
絮儿紧紧地咬着夏禾的肩膀一直不松口,然而,这却刺激得夏禾愈加不能自拔,他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他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他要用自己狂野、剽悍的身体来征服身下的这个女人,以一个男人征服世界的野心来征服她——因为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然而就在他就要得逞之际,柳絮儿却突然送开了紧扣着的牙齿,垂下双臂,她扭过头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滂沱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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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禾被妒嫉和怨恨之火烧昏了头,深藏于内心的魔鬼一旦逃离了樊笼便不再听从他的指挥,他象头疯狂的野兽,血液被激情点燃,欲火焚烧着他的身子,他感觉自己好似一辆被魔鬼驭使着的复仇战车,一旦发动便无法停下前进的车轮了,他要用这奋勇向前的车轮,碾碎面前任何阻挡他前进的东西……碾死他,碾死他那个王八蛋!
姓王的,有种你丫别缩头躲着……絮儿,我怎么会不如他?!你看,你来看啊,我比他强,我比他强一百倍呐!
可是,当他的目光碰到柳絮儿的面孔那一刹那,他好似被人兜头猛地浇了一盆冰冷的水一般,烈火般激烈难耐的欲望突然变得象海潮一般,涨到了最高点便快速地退却了,理智随即回归了。
身下的柳絮儿双目紧闭,脸涨红着,泪水沿着双腮滑落下来,将两鬓散乱的头发打得湿漉漉的,她的双臂无力地低垂着,她在痛苦地扭动着脖子,那似乎是她无声的呐喊,“不,不——!”
夏禾不由得心头倏然一抽,身子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猛地击了一下,这让他的心头颤栗不已:这是那个让我梦牵魂绕的絮儿吗?她为什么在哭?她不快活吗?她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这样子威猛吗?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愉快地做爱吗?难道,她这是厌恶我了吗?我刚才做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夏禾痴痴呆呆地看着身下的柳絮儿,心里胡乱想象着、猜测着,他的脑子不太清晰,他在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停止了粗鲁的动作愣在那里,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禁羞愧难当,泪水便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了。
他将双手轻轻地抄到絮儿的脖子后面扣住,然后俯下身子,低下头来,将腮紧紧地对贴着她的,伏在她身上痛哭起来:“絮儿,对不起,原谅我,我发狂了……你拿走了我的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实在是爱你,舍不得你,你打我吧,骂我吧,我该遭千刀万剐,如果那样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情愿为你那么去死。”
柳絮儿依然紧闭着双目、紧咬着双唇,她任由夏禾摆布,不再理睬他。如果说这之前她对他还尚存一丝爱怜不舍之情的话,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枯如槁木、寒若死灰了。
难道,这个粗鲁狂暴的男人真的是他么?他怎么可以这般龌龊?!为什么?为什么啊?!
面前这个野兽般粗蛮疯狂的男人,在她眼里曾经才华横溢、成熟稳重、儒雅浪漫、温存体贴而且幽默风趣,他曾经是她无数个不眠之夜里的美梦寄托,他身上仿佛带有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魔力,在强烈地吸引着、诱惑着她,令她不顾一切地不断向他靠拢,而这样一种力量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与活力也曾经令她痴恋到疯狂、心醉到神迷,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人儿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她也曾把自己珍藏已久,那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心甘情愿地献给了他,她没有委屈,没有怨言,没有悔恨,因她陶醉在了那销魂蚀骨的一刻中,也陶醉在了对那震撼且美妙的一瞬间的长久回味之中。
可眼下的他,却在强取豪夺一份并不属于他的鱼水欢合。
仿佛,他是一个假面舞会上的舞客,在醉人的音乐伴奏下翩然起舞,他那优雅的舞姿、高雅的气质立刻占据了她心间,让她沉醉在虚假的幻觉当中迷失了自我。然而,舞会提前结束了,摘下了面具的他原来竟是这般猥琐不堪!
他这番粗野的举动残酷地撕碎了她对他最后的一点美丽幻觉。那种深切的痛,不是来自被侮辱的躯体,而是源自内心,那个曾经盛满了爱的地方,此刻却被羞耻和悔恨给包围了。
她不想看到他,看他那付狰狞的面容,她也无力抗拒他的暴行,她只能合上眼帘,将他彻底推出自己眼前的这个世界。
眼前黑黢黢的一片,内心里也是黑黢黢的。她感觉无处逃避、无处躲藏,身上的这头野兽像座大山一般,压得她头晕目眩。此刻,仿佛她印象中的整个世界都是颠倒了的,正直和虚伪、善良与凶恶……还有从前和现在、虚幻跟现实。
这个巨大的反差令她不寒而栗!而她,不能阻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她甚至都无力与之抗争。
夏禾翻身从柳絮儿的身上下来滑到了地上,他跪在她的面前,紧握着她的右手放在胸前,泪流满面地哀求她:“絮儿,求你看看我,看我一眼,你不能这么狠心……我,我已经是个行尸走肉了,连这样的我你也不可怜吗?”
“对不起,对不起,絮儿”,他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让她原谅自己,他低下头来,反复亲吻着抓在他双手里的她那只冰凉手,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絮儿,你是我前世欠下的风流债,这辈子我注定是要被你牵着走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
柳絮儿厌恶地用力甩开他的手,翻了一下身子,趴在了沙发上,她把头埋住了,哀声恸哭:“畜牲!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那绝望中的哭号让夏禾听得难受,心酸得止不住地流泪,他俯身趴在絮儿的背上,抽泣着,哽咽道:“絮儿,亲爱的,原谅我,求你了……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成心的,我被魔鬼附了身,我心里也难过,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勉强你的了……我会等你,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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