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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十娘|小说连载:螺蛳姐姐(六)

渡十娘|小说连载:螺蛳姐姐(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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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杨映川

编辑|渡十娘 



                                  


作者简介




杨映川1972年生,文学硕士,一级作家,现供职于广西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在《花城》《人民文学》《作家》《当代》《十月》等刊物发表小说数百万字,有《魔术师》《淑女学堂》《我记仇》《狩猎季》等十余部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出版。曾获2004年度人民文学奖、第十七届百花文学奖、广西独秀文学奖、文艺创作铜鼓奖等。



 

 刘四姐知道管灵开奶茶店的消息是在奶茶店开张以后,管灵打包了八九杯奶茶到螺蛳姐姐来,先让刘四姐尝尝再分发给店里的服务员。刘四姐喝了,又香又甜,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喝奶茶,第一次是和一群姐妹唱完歌后有些口渴,看到附近有奶茶店,大家咋呼着说喝一杯年轻人喝的奶茶,一群阿姨就冲过去下单,人手一杯奶茶喝了起来。阿姨们都说奶茶好喝,就是太甜怕引发胃酸。大家都互相取笑到了这个年纪吃酸的倒牙,吃甜的反胃。



刘四姐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会同意管灵开奶茶店,事先没跟她透露只言片语,无论怎么说她算是个商人,事先不能先讨个建议吗?有可能就是不想要她的建议,怕她阻碍着。或者,彭中兴是因为先前出轨的事心虚了,就任由着管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平时不是要上班吗,奶茶店怎么管?”“我雇了人的,下了班以后我再过去帮忙。”“挺好喝的,年轻人都爱喝。”“是啊,我想生意不会差。”依刘四姐的判断,管灵不是块做生意的料,一是人懒,二是不太会算账,这两点就已经很致命了。


管灵来这一趟是想让螺蛳姐姐帮忙着推销她的奶茶,螺蛳姐姐的外卖单子数量不小,每天好几百单的生意。管灵想借螺蛳姐姐捆绑销售奶茶的建议刘四姐觉得挺好,但她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两家店又不挨在一起,这订单下了,还要送外卖的跑两处?”管灵显然没想到这点,原先兴致勃勃的情绪一下消散了许多。“搭在一起卖怕是不现实,但是螺蛳姐姐帮打广告是没有问题的,估计会有些效果,我们的粉丝很多都是铁粉。”管灵脸色又好了起来,“好,那就谢谢妈了。”“不用谢,做生意就是要想尽办法扩大影响,多宣布。”那款爽福奶茶的广告画就在螺蛳姐姐门店张贴出来,爽福奶茶的资料刘四姐让人给上传到网上,和螺蛳姐姐的各款米粉挂在一块。有不少人打听螺蛳姐姐是不是卖奶茶了,刘四姐发了一个小声明,说是友情赞助,自家只做米粉的生意。



刘四姐去看过那家奶茶店,在花桥商场的露天广场上搭了一排白色的棚子,全是卖饮品的,有奶茶果汁水果茶等,卖奶茶的至少有七八家,管灵是其中一家。人流量还可以,同行也不少。看店面装修,做的应该是加盟店,这种加盟店规章流程较为齐整,上手容易,让人都以为做生意是一件好简单的事情,往下走多半会发现到处都是坑。

刘四姐搞了一个现场调查,她看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姑娘在喝奶茶,走过去问:“小姑娘,你们经常喝奶茶吧?”姑娘们点了点头。“每天一杯?”“哪有,这么喝不胖死才怪呢,三四天喝一杯吧。”“挑牌子吗?还是只看价格?”“大妈你搞社会调查?”“我想给我孙女买杯奶茶,打听打听。”“当然看牌子了,价格都差不多。”刘四姐指着管灵的奶茶店说:“喝过爽福奶茶吗?”“没喝过,没见什么地方打过这个牌子的广告。”“你们要不要试一试,我请客。”刘四姐是诚心想请姑娘们喝上一杯,权当是打广告了。小姑娘们摇了摇头,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刘四姐也笑了笑。她是没有精力为爽福奶茶店出谋献策了,米粉能当饭吃,奶茶不能,米粉能天天吃,奶茶不能天天吃,随管灵折腾去吧。

住养老院的刘姐突然去世了。刘姐的女儿从外地赶回来,电话通知刘四姐,先是哭诉了一会儿母亲的曲折人生,说去了也是解脱,再问刘四姐可不可以帮她一块料理母亲的身后事。刘四姐立即想起老姐妹托付过让她到西来寺找师傅超度的事,满口答应下来。刘姐的女儿不知怎的,母亲的尸身从养老院送到殡仪馆,她全程呆若木鸡,既不说话,也不动手,刘四姐问她寿衣有没有买,她一边摆摆手,一边呕吐。刘四姐搀扶着她,问是不是怀孕了,这女儿摇头说没有,眼睛骨碌转,说她肯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殡仪馆天天有死人,太不干净了。她说母亲生前让她有事就找四姐帮忙,现在她只能靠四姐了。她给四姐交代完,打的逃离殡仪馆,看那神态,真像是觉得后头有人追着似的。


刘四姐跑了一趟北路街,把一整套寿衣买回来,然后和殡仪馆负责仪容的工作人员给逝者换新衣上妆。在火化前,她给刘姐的女儿电话让过来见母亲最后一面,对方有气无力地说全身哪都痛,实在是动不了,让四姐全权代理。刘四姐跟随完整个流程,一具肉身化做一小坛骨灰,捧在手上,轻飘飘的。她没有流泪,心里只有一声叹息,将来她也会如此,既然如此,为何每日还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沉重?想想,不是肉身沉重,是那些萦绕在肉身之上的想法沉重。刘四姐把骨灰坛带到西来寺,与院僧登记寄存骨灰盒四十九日,再请师傅专门诵经七日。那七日里她天天前往西来寺,师傅颂经时,她也拿起经文在一起助念,颂念中她感觉到空气当中声波的振动,让一切变得庄严肃穆。她在这之前从未接触过佛门的仪轨,但她希望她的姐妹能借助这一份庄严往生极乐。

刘四姐没想到会在西来寺碰到蒋晋,蒋晋手上捧着一大把黄菊花。他问她为什么到这儿来,她说是帮一个亡友做超度,要连做七天。他说想不到她还信佛,她没有否认。蒋晋说自己是来帮逝妻请个牌位的,他最近梦到妻子了。她随口说那再请师傅诵经吧。蒋晋不置可否,突兀地问了一句:“我们两个如果那一个先走了,另外一个可不可以都帮忙找师傅做超度?”蒋晋的表情是严肃的,这个提议好不奇怪,刘四姐想他应该对伍丽晶说才合适,她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蒋晋也没有等她的答复,转身走了,手上的黄菊花还掉落了一朵在地上。刘四姐想蒋晋大概是心情不太好,也许今天是他亡妻的忌日,也可能他要来跟逝者交代一下,要娶另外的女人了。


珊珊二十岁生日那天,莫风雷想提前下班带女儿在外头逛逛买几件衣服。刘四姐问他们是不是要在外头吃晚饭,莫风雷说珊珊想吃牛肉面,刘四姐笑着说:“这孩子要求也太低了,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你们请我吃饭行不?”珊珊抱着四姐说:“请你吃,请你吃,跟我们一起去。”刘四姐建议到花桥商场去,那儿衣服有得卖,面也有得吃。到了花桥商场先逛女装部,珊珊偏胖,年轻女孩的衣服没能找出她的码。珊珊依依不舍地在那些青春青靓丽的衣裙前摸了又摸,悻悻离开。刘四姐有经验,带珊珊到布料专柜,让她挑喜欢的面料,珊珊挑了两块。刘四姐从手机上调出刚才珊珊摸过那几款裙装,她偷偷拍了照,她问珊珊是不喜欢,珊珊点点头。刘四姐粗略算出布料尺寸,让售货员剪了布。刘四姐拿着布料跟珊珊说:放心,我能给你裁成你喜欢的样式,等半个月吧。”珊珊高兴地搂着刘四姐说:“四姐是大裁缝师傅,如果不卖米粉,也能开店给人做衣服。”“这嘴真会说话。”莫风雷说:“四姐费心了,我们请四姐吃面去。”


在面馆坐下,隔着玻璃窗能看管灵爽福奶茶店的一角,刘四姐让莫风雷先下单,她去去就回。奶茶店没什么生意,一个服务员正在看手机,她要了三杯奶茶。“你们老板娘呢?”“不知道。”“就你一个人在岗,上厕所怎么办?”“上厕所就挂牌。”服务员推出一块木牌子,上面写着“马上就回”四个字。看来管灵雇一个员工有一段时间了。“生意怎么样?”服务员笑而不答。刘四姐带了三杯奶茶回去,珊珊认出是螺蛳姐姐店面打广告的那一款奶茶,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说:“如果螺蛳姐姐卖奶茶一定好卖。”“为什么?”“米粉是辣的,吃完再喝上一杯又冰又甜的饮料,会有做神仙的感觉。”“我们家的米粉一碗十块,一杯奶茶十二块,我觉得吃十块钱的米粉就有当神仙的感觉。”莫风雷赶紧批评珊珊:“这么喜欢吃甜的,还没长大吗?”

今晚上莫风雷比莫珊珊还要兴奋,说话大声,脸色红润,还妙语连珠。刘四姐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这样子像极了一家三口。在她的眼里,珊珊和她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她看着长大的,她成天和他们父女待在一块儿的时间比谁都要长。珊珊问她要不要在面里加点醋,她点点头。珊珊起身去取,肥硕的身体不太灵便的步伐,经过之处,引人侧目。“风雷,好好经营螺蛳姐姐这个牌子,我会立个遗嘱,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个品牌会留给珊珊,我相信她能守得住,你放宽心,珊珊将来会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

莫风雷从未想到刘四姐会给他们父女这么大的福利,他这段时间一直为自己把珊珊留在店里的私心感到羞愧,他嘴唇动了,感激和推辞的话都未说出口,眼泪已流了一面。珊珊把醋拿来放到刘四姐的跟前。“咦,爸,你怎么哭了?”“你长大了,爸高兴。”“来,奶茶当酒,我们祝珊珊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莫风雷在北海的亲戚捎带了几箱海鲜来,莫风雷让刘四姐给中兴带两箱,儿子爱吃海鲜,刘四姐就没推辞,打了车给儿子送到家里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上儿子家去了,儿子这段时间好像总是出差,母子俩就偶尔在微信上说两句话。管灵和刘四姐更是少联系,刘四姐看管灵的朋友圈发得勤快,每天都有励志篇章和人生感悟。不是亲生骨肉,总是隔着一层,刘四姐看管灵就是个爱耍小聪明又不太聪明的姑娘。


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家里没人,刘四姐蹲在厨房里整理海鲜,看着不太新鲜的归一堆,新鲜的冻起来慢慢吃。弄完她想着还是给管灵打个电话,如果他们能回来吃晚饭,她就给他们把鱿鱼和濑尿虾做好。她拨管灵电话时,隐约听到有铃声在响,她循着声音寻找,发现声音来自儿子的卧室。管灵一直没接电话,难道是电话落家里了?她满腹狐疑拧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睡着一人,她走近了,那人似有觉察,回过头,正是管灵。管灵泪水婆娑,头发凌乱,这左脸上还有一只清晰的掌印。看到婆婆管灵的头迅速埋进毛巾被里。“你没上班,不舒服?”管灵摇摇头,不说话。刘四姐没再问,退出房来。她回到厨房,给儿子电话,说带了海鲜过来,问他回不回来吃饭,儿子说晚上有应酬就不回了,听着语气平稳,不似有异。“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应酬就回来吃吧,管灵没去上班。”儿子的语气有些犹豫了,“好吧,我尽量早点回去。”

刘四姐把菜做好,再次去敲卧室的门,让管灵起身吃饭。过得一会儿管灵出来,梳洗过了,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披散着盖住半边脸。刘四姐指着几盘海鲜,让她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管灵说了句谢谢妈,坐下来拾筷子吃饭。海鲜让管灵的心情好起来,她夸这些濑尿虾一只只都有膏,吃得过瘾。


刘四姐说是店里的老莫叔送的,冰箱里还存了很多,想吃随时自己做。管灵点点头。刘四姐想知道她脸上的手掌印是怎么来的,心里猜到七八分,不敢再往深处想。当年,彭有宝的家暴就是从一巴掌开始的,后来她的腿骨被砸裂,好几颗牙齿被打脱打松动,那些伤口用了二十多年才渐渐平复。她的牙齿是她在自己身上花钱最多的地方,装了假牙,还做了烤瓷。在牙齿完全修复之前,她一直做着循环噩梦,男主角彭有宝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摧残和蹂躏她的肉身。她确信口腔是将噩梦释放出来的门户,残缺的牙在夜里让那些黑色的,灰色的梦境滑出来,把她拽入深渊。直至有一天她在牙齿诊所的大镜前,张嘴看到两排齐整咬合的牙,她放心了,噩梦再没有了穿越的门户。她冲自己笑了,有一口好牙才敢这么笑,有一口好牙不笑口常开不等于锦衣夜行吗?她得经常笑。

刘四姐还想到了遗传和传染这两个词语,她有些后悔放任儿子与彭有宝保持联系,就算基因里没有遗传,最后也被传染了。吃完饭,她收拾碗筷,管灵抢过去,让她去看电视。刘四姐难得拿一回遥控器,随便打开,是一台综艺节目,好些漂亮的明星在比拼才艺。管灵洗完碗也凑过来看,评价某女过度整容,脸瘫了,再评价某女长了一副清纯像,其实就是个烂货。


烂货这个词刘四姐听得有点刺耳,她觉得这个词非常粗俗,不应该是管灵这样的美人说出来的,更不应该是她的儿媳妇说出来的,她知道另外有很多词是这个词的同义词,比如说绿茶婊,狐狸精,用这些词都没有烂货这么低级。不过,管灵能这么投入地看电视,想来对脸上的巴掌没有那么在意了。儿子这个时候进门了,管灵装作听不见动静,她起身问儿子吃了没,海鲜还有。儿子凑到饭桌边说晚上没吃好,拿起一只虾啃起来。她移步过来陪儿子吃饭,管灵回卧室去了,儿子当没看见,连啃了几只虾,赞母亲手艺好。刘四姐说是海鲜好,她就放清水煮,一点佐料都没放。看儿子拿起盘中最后一只虾,刘四姐说:“你打管灵了?”“她跟你说了?”“我没问,她也没说。”“是我打的。”“她在外头有相好了?”“没有。”“哪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动手?”

儿子没吭声,默默把虾吃完。“彭中兴,你受过高等教育,不是流氓!”“管灵,你出来,你来跟我妈说说,我为什么给你一巴掌?”彭中兴气恼地着卧室的方向喊,刘四姐听得心惊。管灵很快跑出来,神色惝恍走到刘四姐跟前说:“妈,我对不起你,我把你给的鸡血石卖了。


“卖了?祖传的东西你怎么就卖了呢?“奶茶店亏损得厉害,我想继续开下去,中兴不支持我,我只能把石头卖了维持运营。”“那现在赚钱了没有?”“没怎么赚,持平吧。”“我早就说过不要弄这些玩意,天天跟我闹,好了,开不下去还死撑。”彭中兴吼道。“管灵,你这就不对了,这么大的事应该拿出来和家里人商量,不是自己做主,这样家庭矛盾不就出来了吗?我去看过你的奶茶店,没什么特色,没有优势,现在说这也没什么用了,我建议尽快止损吧。”“早就让她这么干,不愿意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亏了多少。”“中兴,开奶茶店这事肯定是你同意的,不然开不起来,现在开不下去了,你也有责任,你不是搞企业的吗,你有没有给她做过分析好好谋划过?你的能耐就是打人?”管灵一听婆婆为她说话,马上搭了顺风车。“妈,他今早上一巴掌打上来我都想跳楼了。”“跳啊,你倒是跳啊?想想你说过什么屁话?你说亏这点钱算什么,以前有人给你开美容院送房子你都没嫁,好像嫁开奶茶店亏了算是便宜我了。”“停,在我面前就不要吵了,亏的钱亏了就亏了,管灵你愿意把奶茶店关了吗?”“愿意。”管灵答得还挺快。“你把鸡血石卖给谁,过后把买家信息详细发给我,你以后不要再想做生意的事,你把精力花在家里更合适,钟点工就没必要请了。中兴,你还想和管灵过吗?还想过就给她认个错。”彭中兴有点不甘不愿地说:“行,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从儿子家中出来,刘四姐觉得两边太阳穴胀痛,耳朵边吵吵闹闹的,她不想马上乘车,就在马路上慢慢走。管灵这事出来,她觉得是好事,年轻女孩都爱折腾,这次亏了就长记性了,以后安心过日子,只是儿子出手打人让她的心一直悬着,她竟然不相信儿子能管住自己今后不再动手打人,她隐隐为管灵担忧起来,她无法想象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要遭受她以前遭受的。


脑子里想着事,又走过了一个公共汽车站点,她没力气再往前走,一转身,迎面而来的是蒋晋和伍丽晶,俩人正手挽手散步呢。刚经历儿子的糟心事,她对这对半路夫妻生出一份幸灾乐祸。儿子和管灵难道没有手拉着手吃饭都舍不得放开?难道没有眼睛看着对方流出蜜来吗?难道没有私下里的山盟海誓,天涯海角?她难道没有跟随彭有宝走南闯北,患难与共?都曾经美好过,就看谁能扛到最后了。最怕前头有多恩爱,后头就有多惨烈。她没有避开,更没有装看不见,她迎上去说:“小两口散步呢?”“四姐啊,我们俩贪吃夜宵,出来走走消食。”

(待续)


原载《人民文学》杂志。作者授权“渡十娘”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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