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能完全被从历史中抹去吗？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苏联曾开展过一场为期四年的“大清洗”运动。其中有一项命令，是让艺术家用喷笔将那些被审查为敌人的面孔从各个历史影像中清除。

作家安东尼·马拉（Anthony Marra）在《我们一无所有》中写道：“在那些所谓比文字真实一百倍的历史影像记录中，也许体现得只不过是团体，社会，甚至是个体的意志。我们脑海中展示的历史画卷绝非素颜。”

安东尼·马拉（Anthony Marra）

昆德拉的《笑忘书》也描写了一个类似的故事。二战期间，一名捷克知识分子被判有罪，当局便勒令删除所有公开文件中有关他的影像资料。

在马拉笔下，肖像画家罗曼被命令抹杀一位“异议分子”的存在。而当他看见照片时，发现那张要由他毁去的面孔正是弟弟沃斯卡。

罗曼没有拒绝这项工作的权利，却不能接受从今以后在任何地方都再也无法找到沃斯卡存在过的证据。于是，他决定将弟弟的肖像隐秘地画进每一幅经他审查的图片背景中。

“那天早上，沃斯卡仅存的脸孔被一卢布的铜板刮成一片空白。那天下午，我决定将他画入一切。”

历史被任意撕裂、涂改与颠倒，如英国作家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所说，最终成为“胜利者的谎言”。